由新加坡华乐团扬琴演奏家马欢、笛子演奏家李浚诚、打击乐演奏家巫崇玮、琵琶演奏家王思元,以及胡琴演奏家谭曼曼组成的五人组,受邀与英国百年乐团哈雷管弦乐团在曼彻斯特同台演出,携手演绎由指挥家黄佳俊改编的华乐交响协奏版《图画展览会》,赢得满堂喝彩。东西方音色和多种民族乐器的创意融合,为国际舞台注入来自狮城的独特文化魅力。——张鹤杨
前阵子的英国之行,现在咂摸起来还带着股特别的味道。从前,哈雷乐团在我心里就像张蒙着薄纱的老明信片,只知道是百年的老牌子,可真要说出它奏乐时的模样、弦乐里藏着的性子,脑子里连片清晰的影子都没有。打包扬琴的时候,大伙儿还念叨:“有上次德国演出的底儿,这次该是轻车熟路。” 可话虽这么说,心里头对他们的音响、对乐句的处理,总揣着点说不清的期待,像揣着颗快发芽的种子,盼着能冒出点新鲜玩意儿。
英国的风裹着点凉意扑过来,街上的房子墙皮带着岁月磨出的温润,尖顶窗棂透着股老派的雅致,走在石板路上,恍惚间像踩着老电影的配乐。头天过得松快,尝了当地最有名的炸鱼排,外皮炸得金脆,咬下去 “咔嚓” 一声,里头的鱼肉嫩得能化在嘴里,算是给这趟旅程添了口实在的香。
可转天一早跟指挥家俊对谱,那股子新鲜感就变成了实打实的挑战。排练的地方是座老教堂似的建筑,深色木梁架得高高的,阳光从彩色玻璃窗透进来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哈雷乐团的总监和音乐节的策划人早就在那儿等候着,握手时掌心的温度透着热乎。可谱子一摊开,家俊提起的乐句处理、强弱起伏,跟上次德国纽伦堡乐团那会儿比,简直像两回事。后来才慢慢咂摸出味儿:老乐团都有自己的脾性,就像老茶馆里的茶,滋味早定了型。加上这次要录音录像,要求细得像绣花,一个音符的起承转合都得抠到骨子里,我们五个人赶紧借着上午的空当,围着谱子一点点改,弓法、指法,连呼吸的节奏都重新调了又调。
跟哈雷乐团第一次合排,耳朵里突然就 “空” 了一下。明明是弹了几十遍的曲子,听着却陌生得厉害——弦乐的音色像蒙着层薄雾,铜管的劲儿收得紧紧的,连排练厅里的回响都跟预想的不一样。那会儿心里真有点打鼓,悄悄跟身边的伙伴嘀咕:“他们是不是有些日子没碰这曲子了?” 演出的事儿,也跟着悬了起来。可接下来的几天,这乐团真是让人打心眼儿里佩服。职业乐团的本事像藏在袖子里的功夫,一亮相就见真章:指挥说哪句要再收半分力,弦乐组的弓子立刻就轻了;说哪个声部要往前探半拍,管乐的气口马上就变了,一点不含糊。才三天工夫,整个音乐的模样就大不一样了,音色从雾蒙蒙变得清亮,各声部的配合像齿轮似的越咬越紧,一天一个新模样。更妙的是,乐团里的乐手们个个透着绅士风度,说话时总微微欠着身,递水时会先擦净杯沿,可他们手里的乐器奏出来的调子,也带着这股子劲儿——内敛、含蓄,像把劲儿攥在手心,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撒出来。不像上次纽伦堡乐团,奏起来像扯开了闸门的洪水,热辣辣的,带着股子野劲儿。同一首曲子,俩乐团能拉出两种天地,一个像烈火烹油,一个像温水煮茶。这大概就是老乐团的底气,也是音乐最迷人的地方吧。它从没有标准答案,可每种答案,都能让人记一辈子。——马欢
这次合作堪称东西方音乐文化交融的一次精彩实践。这种跨文化的艺术碰撞不仅展现了两种音乐传统的独特魅力,也为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审美体验。在我个人看来,这次的合作是音色与配器的奇妙融合,华乐团的东方韵味以二胡、琵琶、笛子等乐器为基础,华乐的音色细腻婉转,擅长表现意境与线条,而作为英国历史悠久的交响乐团,哈雷乐团以弦乐的绵密、铜管的辉煌和木管的灵动见长,两者结合时,华乐器的”点状音色”(如琵琶的轮指)与西方交响乐的”块状和声”可能产生互补,又或者是二胡与弦乐组的对话、笛子与单簧管的音色叠合,会形成既冲突又和谐的新颖听觉层次。用华乐编配演奏穆索尔斯基的《图画展览会》会呈现出与西方交响乐团截然不同的艺术特质。这次改编的最大特点在于“东方美学对西方经典的重构”,展现了华乐音色质感的独特性转换。非常感谢指挥黄佳俊对于这个乐曲的编配,我认为这是一场跨文化的“音画展览”,华乐版的《图画展览会》绝非简单替换乐器,而是通过东方音色、美学语法和哲学观对原作进行“二次创作”。它既考验改编者对两种音乐体系的深刻理解,也为听众提供了一种“熟悉的陌生感”——在穆索尔斯基的画框中,窥见水墨丹青的笔意。这种实验性探索,正是当代民乐创新的一条值得期待的路径。——王思元
此项目由淡马锡基金会鼎力支持。淡马锡基金会自 2011 年以来,不断地与新加坡华乐团合作打造更高水平的音乐素养,并希望通过音乐,与新加坡国内外的民众建立更深的连结。